揽客返佣为商业贿赂？一则传闻重伤医美板块

星期一早晨，一则医美行业的消息在网络上流传。

有消息称，上海连夜召开了一场医美工作会议，把揽客返佣定性为商业贿赂，并将对医美机构的开户银行单明细等内容开展检查，要求审核医美机构财务部门的电子文件，查找是否存在“团队”或“客服”返款的明细账单，并查看医美机构开户行账单的来往明细。

医美，是医药领域里少有的稳定板块。2022年以来，创新药、CXO、牙科眼科医疗等连遭打击；爱美客、华熙生物等医美企业并没有受到太多影响。爱美之心人皆有之，“颜值经济”受到追捧，卖女装的朗姿股份、做医药商业的华东医药等也纷纷加入到医美行列中。

消息很快散开。截至19日收盘，爱美客、华熙生物两家龙头企业分别跌去11.65%和13.68%，华东医药、昊海生科、朗姿股份的跌幅均达到6%以上。机构则认为，这或许会影响到整个医美行业的估值。

健识局从一家相关公司了解到：企业并未收到确切的行业整顿通知，初步认为是市场猜测，“如果传言都能引发这么大的反响，归根结底还是资本不认这块资产，不排除机构炒作的可能。不排除机构炒作的可能

业内流传消息显示，那是一场“国家层面的会议”。

爱美客、华熙生物等均在19日上午紧急回应称，目前公司的经营并无变化，也没有收到确凿的政策端通知。华熙生物直言：医美板块的营业额只占不到10%，哪怕行业真的要开展整顿，对公司的影响也微乎其微。

这场传说中会议发端，很多人猜测是8月的杭州古名文化艺术策划有限公司偷税1.47亿元事件。

2017年1月至2021年11月，古名文化旗下一家美容诊所利用个人账户收款方式，9个账户共计收到款项53.45亿元，涉嫌偷税漏税1.47亿元。最终公司被判补缴税款，并罚款8827.27万元。

杭州是中国的直播之都，正好适配了美容爱好者。4年多的时间，一家美容诊所营业额超50亿元，这恐怕是很多医药上市公司都难以企及的数字。

但总的来看，针对美容诊所的业务、财务监管过去一直不足。

2021年7月，国家八部委部署开展非法医美服务专项整治工作，重点打击“黑医美”，但正规医美也这么“黑”，可能是公众始料未及的。

健识局了解到，渠道返佣和税收作假是导致医美行乱象丛生最重要的原因，“定义为违法没有任何问题”。有医美从业者介绍称，早年间医美机构给渠道的返佣最高能达到70%-80%。此外，线上支付尚未大规模普及的阶段，许多医美机构还会收现金，做阴阳两本账，规避税收。

大量医美产品和服务通过这些“黑账本”以正规形式流向市场，让医美企业收益颇丰。医美业务虽然受到疫情影响，但一直表现强劲，龙头企业爱美客今年上半年营收和净利分别为8.85亿元和5.91亿元，增幅均接近40%，“符合公司预期”。

业界传出国家要整顿正规的医美诊所，尤其从财务税收角度入手，行业并不觉得奇怪。这则虚虚实实的消息很快在资本市场上引起了强烈的反应。

前述企业人士分析，由于这段时间医美行业被处罚或点名的消息不断，不排除这一轮暴跌是机构在借势炒作的可能。

几家医美巨头都是机构青睐的对象。东方财富数据显示，截至今年6月底，华熙生物共有295家机构持股，持仓占流通股比例高达36.11%；爱美客共有1030家机构持股，占流通股比例42.71%。

上述企业人士认为：“上海的医美工作会议也可能是机构在放消息，为调仓做准备。”

利好正规机构

上述医美从业者对健识局表示，除了会议究竟开没开之外，这场讨论的核心其实在于它到底是一场“什么层次的会议”：“关键是相关会议的举办方是否涉及司法部门，如果只是政府倡议，或单纯的社团、协会讨论，其实并不具有法律效益。”

但市场已经把这一系列风险考虑在内，有机构甚至已经“悲观”表示，从返佣等问题入手打击下游流量入口的商业模式，将影响到上游产业的高增速预期，进而压低整个行业的估值。“严肃医疗和消费医疗都在承受严重打击，政策预期的不确定性被演绎到极致。”

每天都有医药板块被打击，这已经成了近期医药行业的常态。

其实，针对医美行业的渠道监管，国家一直在加强。健识局注意到，自2017年开始，国家卫健委、中央网信办等部门连续4年开展医美行业的联合整顿行动，几乎涉及全链条整治，从上游产品生产商，到中下游的医美机构、各类负责推广宣传的电商，无一不被覆盖在内。

由于渠道直接影响获客，医美企业不敢不在上边下功夫。以扮演导流角色的线上平台新氧为例，2020年时，公司营销费用高达7亿元，同比2019年的4.7亿元增长了54%左右。该从业者也坦诚：近年来，返佣情况尽管所好转，但仍然存在。

前述企业人士则认为，过去对医美行业的整治大多停留在非法行医等表层问题上，如今年3月，央视“3·15”晚会曝光的整容医生速成培训课程。但上海会议要求严查的渠道返佣和税收作假均已涉及到企业的日常经营。

如果上海这场所谓的会议是真的，那将对医美行业带来一场更具实质性的监管。

19日，华熙生物在回应《每日经济新闻》时也表示，对于行业内的头部公司来说，行业整顿有助于“净化行业环境”，属于利好利息。

只不过，行业净化之后，华熙生物的产品还能继续保持销售势头吗？

撰稿 | 古月

编辑｜江芸 贾亭

运营 | 任佳慧

插图 | 视觉中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