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别霸王：我本是女娇娥，又不是男儿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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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标题：姬别霸王：我本是女娇娥，又不是男儿郎
编辑|winningleung
逝者如斯，
不舍昼夜。
温柔而不容抗拒的时间流中，
被我们记住的时间点，
断续串联起来，
便是你我并不完整的一生。
正如西游记中孙猴子说：
天地本不全。
人生也应不全之理。
你我的人生，
不完整便是作为人的完整了。
因为她，
1993年那个仲夏夜，
将永远闪耀在我的记忆中!
1993年电影《霸王别姬》首映，二十几年过去了，她从未从人们的记忆中消褪半分。在戛纳的那个仲夏夜晚，她拿到了华语电影的第一个也是至今唯一一个的金棕榈奖!
陈凯歌自己在谈到这部电影的时候说她的主题是“背叛和迷恋”，电影以程蝶衣和段小楼一生的爱恨纠缠将时代、情感、人性等表现的淋漓尽致。已经不知道看过多少次这部电影，但每次总能看到新东西，而且越看越喜欢。
只是电影前四十分钟小豆子(程蝶衣)完成对自我性别认知转变的这几场戏便已精彩极了。
小豆子一出境，身段和眉宇之间便极具女性的阴柔之美，导演更是以剁掉多余的六指儿这样的情节来象征小豆子的被“阉割”。而另一个主角小石头，则带着十分强烈的男性气息出现在小豆子面前。一阴一阳，初现端倪。
之后小石头受罚跪在冰天雪地里，回到屋后，小豆子脱掉小石头的衣服，用身体为小石头回暖，两人趴在一块睡着了，暗示意义不言而喻。
为了表现小豆子性别认知转变的过程，导演很巧妙地通过一出戏将其象征性的表现出来。
梨园行里有句老话儿，叫“男怕夜奔，女怕思凡”，《夜奔》讲的是林冲夜奔的故事，《思凡》讲的是小尼姑色空不耐拜佛念经的寂寞生涯，私自逃出尼庵。老师父教小石头的是《夜奔》，教小豆子的是《思凡》。
《思凡》中有两句戏词：“我本是女娇娥，又不是男儿郎”，而小豆子每次唱到这两句时总会唱成“我本是男儿郎，又不是女娇娥”，这是导演在通过戏词表现出小豆子此时对自我性别的认知仍旧为男性。这两句词也成为贯穿全剧表现小豆子对自我性别认知的关键。
之后又发生了一件事，将贯穿全片的主题引出来。
小豆子随小赖子在逃跑时看了一出名角儿的《霸王别姬》，在看到戏台上的西楚霸王时小豆子悄悄流泪了，随之决心回到戏班，不知是看到西楚霸王想起了小石头，还是被这出戏所感染。
回到戏班的小豆子被老师父往死里打，小赖子看不到自己成角儿的希望又害怕被打，陷入绝望进而自杀。
小赖子死后，老师父借讲《霸王别姬》这出戏讲了一个道理：“人得自个儿成全自个儿!”
而最终促成小豆子对自我性别认知转变则是一出更为精彩的戏。
小豆子想成角儿，可是总无法转变对自我性别的认知。在那爷面前又一次唱成了“我本是男儿郎，又不是女娇娥”，影响了整个戏班的活儿。作为戏班中的大师兄，小石头把小豆子拽到椅子上，狠心地将烟杆儿塞进小豆子的嘴中捣。这一行为也极具性暗示和强暴意味。
小豆子坐在椅子上呆住很久，再起身时，高声唱：“我本是女娇娥，又不是男儿郎”了。
成了!
小豆子完成并接受了对自我性别认知的转变!为了加深这一转变，随后还安排了一场清朝公公猥亵小豆子的戏。自此，小豆子对自我性别认知已确定为女性了。
开头短短四十分钟，已经如此精彩!接下来，程蝶衣和段小楼正式出场!
程蝶衣和段小楼一出场便是风光无限，少年裘马。此时的程蝶衣和段小楼已然成角儿了。
此后种种，浓缩起来，四个人的戏——程蝶衣、段小楼、袁世卿、菊仙。
袁世卿懂程蝶衣，程蝶衣爱段小楼，段小楼爱菊仙。
1
程蝶衣爱段小楼。一笑万古春，一啼万古愁!笑和哭，都是段小楼给程蝶衣的。
要把宝剑赠予段小楼，段小楼却忘了这把剑;
呐喊着：“说的是一辈子，差一年、一个月、一天、一个时辰，都不算一辈子!”
看到菊仙时嫉妒和充满敌意的毒舌，
为段小楼勾眉，
为日本人唱戏，
等等等等，
都是因为这个“不疯魔不成活”的程蝶衣爱上了段小楼。
当然，他也爱戏!
虽然是为救段小楼为日本人唱戏，但是当他发现日本人青木懂戏时，眼里便只剩下了戏。甚至在审判他的时候，他想到的也不是为自己脱罪，而是遗憾青木死了，没能将京剧传到日本。
2
段小楼，正如他自己所言，是假霸王，程蝶衣才是真虞姬。
一假一真，假霸王懂不了真虞姬。懂不了师父曾经讲解《霸王别姬》时说的这几句话的意境：
段小楼背叛了这两个最爱他的人：一个程蝶衣，一个菊仙。背叛了和虞姬“从一而终”的誓言，在文革批斗大会上，揭发程蝶衣，批斗自己的妻子菊仙是“窑姐儿”，全无半点西楚霸王的骨气。
3
袁世卿袁四爷，梨园大拿，文武昆乱不挡，六场通透。爱戏，懂蝶衣。
他会在后台如数家珍地叙述霸王别姬剧目的来历，他会执著于霸王出场该走五步还是七步，他会在法庭上站出来反驳法官侮辱昆曲的言论和行为。
段小楼与菊仙订婚的夜晚，程蝶衣伤心欲绝，在袁府拿着那把段小楼多年前钟情的古剑凄凉地舞着，“君王意气尽，贱妾何聊生”时，袁四爷知道说一声：“别动，那是真家伙”，阻止程蝶衣的死。
二十多年后，同样是虞姬拔剑自刎，饰演真“霸王”的段小楼却没有阻止他。袁世卿是个外人，他能了解程蝶衣的心境;段小楼虽为蝶衣钟爱的师兄，他却不能懂虞姬的心境。
4
菊仙本来是个“窑姐儿”，却强势、泼辣，面对不想接的客人宁可从楼上往下跳;
面对蝶衣的嫉妒和敌意，断然抢走段小楼;
她自私，却只是为维护自己和心爱的段小楼;
当蝶衣为日本人唱戏救段小楼却被段小楼唾弃时，她心疼蝶衣的爱;
当蝶衣被抓走审判时能大气地向袁四爷求助;
当蝶衣戒烟痛苦不堪时，她给蝶衣母亲般的怀抱;
当她被段小楼背叛时，蝶衣的绝望她才感同身受。
终
时过境迁，再穿上戏服，霸王、虞姬已唱不动这出离别了!
往事历历浮现。
段：小尼姑年方二八
程：正青春 被师傅削去了头发
段：我本是男儿郎
程：又不是女娇娥
段：错了!又错了!
程：我本是男儿郎 又不是女娇娥
来 我们再来
听到段小楼念起这段戏词，仿佛往日那个随着霸王东征西战的虞姬回来了，一霎间的恍惚竟让蝶衣以为小豆子还是那个小豆子，小石头还是那个小石头。恍惚恍惚，倏忽而去。
一句“错了!又错了!”把蝶衣从这侥幸进入的美妙幻境中拽出来，还顺手还打碎了那个从程蝶衣还是小豆子时就做起的梦。
“我本是男儿郎，又不是女娇娥。我本是男儿郎!又不是女娇娥!”
依妾看来，霸王，今日是你我分别之日了!
“来，我们再来!”
小楼依旧当年貌，世间已无程蝶衣。
台湾的司法院大法官宣布因《民法》里未允许同性婚姻违宪，也就是说，如果在2年内，台湾立法院没有进行修法的话，那同性婚姻就正式合法了，台湾也将成为亚洲地区第一个同性婚姻合法的地区。
同性恋从最初被认为是精神病的一种，需要被强制治疗甚至宗教审判、火刑处死，发展到今天越来越多的人去支持这些同性恋群体，每一次进步都是血和泪的代价，但令人欣慰的是，我们能亲眼看到我们生活的这个世界对于这些“不同”越来越包容。
哥哥如果还在，听到这个消息，想来也会因这进步而开心吧!
如果程蝶衣和段小楼生活在现在，结局又会不会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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