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营养青年会】BMJ：夜间轮班工作及不健康生活方式与2型糖尿病风险

单志磊

Zhilei Shan

单志磊，哈佛大学T.H. Chan公共卫生学院/华中科技大学同济医学院公共卫生学院博士后研究员，2016年毕业于华中科技大学同济医学院公共卫生学院。主要研究方向为营养和基因-环境交互作用在2型糖尿病发生与发展中的作用。

主持国家自然科学基金青年项目和博士后基金各一项。目前在国际权威杂志上发表25篇SCI论文，其中第一作者9篇，发表于BMJ、Diabetes Care、Environ Health Perspect、Diabetes、Am J Clin Nutr等杂志。论文总影响因子超过200，引用次数590余次，单篇论文最高被引用146次。获得教育部自然科学奖二等奖（第三完成人），担任BMJ、Diabetes Care等期刊审稿人。

引言

为应对激烈的竞争和满足消费者的需求，目前将近1/5的上班族正在经历着轮班工作。在护士和其他轮班工作人群中，轮班工作特别是夜班工作已经被证实与慢性病风险的增加相关，这些慢性病包括2型糖尿病，心血管疾病以及癌症[1,2]。同时，经过良好设计的观察性研究和临床试验发现，体重和生活方式如吸烟、饮食和体力活动可以影响2型糖尿病风险[3,4]。轮班工作人群中肥胖和吸烟的比例较高也时有报道[5]。然而，目前尚没有研究探讨夜间轮班工作与不健康生活方式之间的交互作用对2型糖尿病发病风险的影响。

最新发现

2018年11月21日，哈佛大学公共卫生学院胡丙长(Frank Hu)教授研究团队的单志磊博士等在《British Medical Journal》上发表了关于夜间轮班工作及不健康生活方式和2型糖尿病发病风险的最新研究[6]。

该研究揭示，在女性护士中，夜间轮班工作和不健康生活方式均与2型糖尿病风险的增加相关，且两者对2型糖尿病风险的联合影响比单一风险因子的影响相加更高。

研究设计

该研究采取了前瞻性队列研究设计，基于护士健康研究（Nurses’ Health Study, 1988-2012）和护士健康研究II（Nurses’ Health Study II, 1991-2013），共纳入143,410名未患2型糖尿病、心血管疾病和癌症的女性护士作为基线。

夜间轮班工作定义为每个月除了白班和晚班之外至少有三次夜班轮班。不健康生活方式定义为吸烟、低体力活动（每天少于30分钟的中高强度体力活动）、不健康饮食（低于AHEI健康饮食指数第三五分位数）和超重或肥胖（BMI≥25）。2型糖尿病通过研究对象自主报告发现并经过补充问卷验证。该研究还收集了包括年龄、婚姻状况、生活状况、绝经状态、口服避孕药使用和饮酒情况等在内的潜在混杂因素信息。该研究旨在探讨夜间轮班工作及不健康生活方式对2型糖尿病风险的联合影响。

研究结果

• 在22-24年的随访期间，共观察到10,915例2型糖尿病患者。

  经过多因素校正后，每增加5年夜间轮班工作的2型糖尿病风险比（hazard ratio）为1.31（95%置信区间，1.19~1.44）；每增加一种不健康生活方式的2型糖尿病风险比为2.30（95%置信区间，1.88~2.83）。

  经过多因素校正后，每增加5年夜间轮班工作和每增加一种不健康生活方式的2型糖尿病联合风险比为2.83（95%置信区间，2.15~3.73）；其中，17.1%的糖尿病风险归因于夜间轮班，71.2%归因于不健康生活方式，11.3%归因于这两者的相加交互作用。

  研究意义

  该研究发现，夜间轮班工作和不健康生活方式均与2型糖尿病风险的增加相关，且两者对2型糖尿病风险的联合影响比单一风险因子的影响相加更高。这一重要结论为夜间轮班工作人群2型糖尿病的预防提供了有力的研究证据。

  本研究的局限性

  首先，本研究的研究对象均是白人女性护士，这一点限制了本研究中的发现往男性和其他种族人群的推广。第二，本研究可能存在的测量误差会过低估计真正的效应关系。第三，本研究缺乏轮班期间实际工作时间和工作强度信息，而这两者被证实与2型糖尿病的风险相关。最后，本研究中NHS只收集了基线时的夜间轮班工作情况。

  参考文献

  [1] Kecklund G,Axelsson J. Health consequences of shift work and insufficient sleep. BMJ 2016, 355:p.i5210.

  [2] Pan A, Schernhammer ES, Sun Q, et al.  Rotating night shift work and risk of type 2 diabetes: two prospective cohort studies in women. PLoSMed 2011, 8(12):p.e1001141.

  [3] Hu FB, Manson JAE, Stampfer MJ, et al. Diet, lifestyle, and the risk of type 2 diabetes mellitus in women. New EnglJMed 2001, 345(11): 790-797.

  [4] Pan A, Wang Y, Talaei M, et al. Relation of active, passive, and quitting smoking with incident type 2 diabetes: a systematic review and meta-analysis. Lancet Diabetes Endo 2015, 3(12): 958-967.

  [5] Buchvold H V, Pallesen S, Øyane N M F, et al. Associations between night work and BMI, alcohol, smoking, caffeine and exercise-a cross-sectional study. BMC Public Health, 2015, 15(1): 1112.

  [6] ShanZ, Li Y, Zong G, et al. Rotating night shift work and adherence to unhealthy lifestyle in predicting risk of type 2 diabetes: results from two large US cohorts of female nurses. BMJ 2018, 363: k4641

  科研动态-即时采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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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感谢您的科研分享并接受营养青年会（ICNYSN）的即时采访。请问这个研究对夜间轮班工作者预防2型糖尿病的实际指导意义是什么？具体应该怎么做呢？

  

  我们研究发现夜间轮班工作和不健康生活方式（吸烟、缺乏体力活动、不良饮食、超重/肥胖）均与2型糖尿病风险的增加相关，且存在相加交互作用。两者的联合作用17.1%可归因于夜间轮班工作，71.2%为不健康生活方式，11.3%为这两者的相加交互作用。这里的联合作用简单理解的话就是1+1>2的效果。因此，理论上来讲夜间轮班工作者如果坚持良好的生活方式可以消除80%以上（71.2%+11.3%）的2型糖尿病风险。

  值得注意的是，因为不健康生活方式在联合作用中“贡献了71.2%的力量”，对于非轮班的人来说坚持良好生活方式在预防2型糖尿病中的作用也是巨大的。从公共卫生角度上来讲，我们不能忽视夜间轮班对2型糖尿病风险的影响，但是更要认识到健康生活方式在预防2型糖尿病中发挥的重要作用。

  具体做法包括：

  • 不吸烟。有则改之无则加勉；

    充足的体力活动。根据最新的指南，一般成年人每周需保证至少 150-300 分钟中强度（如健步走）或者75-150 分钟高强度体力（如跑步）活动, 或者两者的结合；每周两次以上的肌肉拉伸活动；

    健康饮食。简单概括来说包括：多吃蔬菜（不包括土豆）、水果（不包括果汁）、坚果类、全谷物和富含多不饱和脂肪酸食物（如海鱼等），少吃红肉和加工肉类，少喝含糖饮料，限制食盐摄入等方面；

    保持健康体重。欧美人群健康体重标准是BMI (kg/m2)<25，中国人群标准是BMI <24。

    2

    超重/肥胖以及其他不良生活方式是2型糖尿病的重要危险因素。夜间轮班和2型糖尿病关系是不是大部分由这些危险因素介导的呢？

    

    我们知道BMI，体重/身高的平方(kg/m2)，是国际上常用的衡量人体肥胖程度和是否健康的重要指标。我们研究了BMI以及不良生活方式（吸烟、运动缺乏和不良饮食）在夜间轮班和2型糖尿病风险关系中的中介作用，我们发现在NHS中夜间轮班和2型糖尿病风险之间的关联性35.6%是由BMI以及不良生活方式介导的，在NHS II 中则是37.6%，这说明BMI以及不良生活方式在夜间轮班和2型糖尿病的关系中发挥了部分中介作用，大部分还是由其他机制介导的。

    3

    长期夜班轮班工作在一定程度上反映了原本较好的基础健康状况。换句话说，部分身体健康状况不好的护士可能不得不被迫减少或停止安排夜间轮班工作。这就是所谓的“健康工人效应”。如此来看，是否可以认为，夜班轮班工作对2型糖尿病患病的实际风险应该比本研究观察到的更为严重？

    

    这个问题很好。“健康工人效应”是可能存在的，一旦健康状况出现问题，她们很可能改变现有的轮班方式以及生活方式。为了尽量避免这些混杂因素对研究结果的影响，在我们的研究中，我们排除了基线患有糖尿病、心脑血管疾病和癌症等慢性疾病的患者，另外我们选用的暴露因素选择的是夜间轮班的年数，而不是现阶段是否从事夜间轮班，也一定程度上减小了“健康工人效应”的影响。

    但是，我们不能完全排除这个混杂因素，理论上来说有可能会低估夜班轮班工人的2型糖尿病发病风险，但这也只是推测并非结论。从另外一个角度来说，非轮班的健康状况不好的护士患病风险会高一些，我们不能把这个风险归到没有从事轮班上；反过来，从事夜间轮班的健康工人患病风险低（相对于非健康工人来说），我们不能直接认为是低估了轮班的作用。这也是我们常说的基本的但非常非常非常重要的流行病学研究思维：相关可能是因果，但不一定是因果，因此下结论或者做出推论我们都要非常谨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