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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州的疫情防控仍在紧张进行中,在这个特殊时期,25岁的南医大学子赖竹豪完成了一件人生大事——
11月22日上午,他捐髓(捐献造血干细胞)成功,成为中华骨髓库第14345个、广东省第1516个捐献者。
有很多人好奇,捐献造血干细胞是怎么捐的?捐献过程难不难受?捐献后对身体有没有伤害?赖竹豪讲述了他的经历与感受:
01
大二时做了捐献登记
我是南方医科大学南方医院整形外科的一名95后硕士研究生,也是一名规培医生。
住院医师规范化培训(简称“规培”)是临床医学承前启后必不可缺的一环,是住院医师获得“临床岗位胜任力”的关键步骤。每个医生在走上岗位前,都要经历规培,到各个科室轮转。
还在南方医科大学读大二的时候,我在中华骨髓库做了造血干细胞捐献登记。
◎ 加入中华骨髓库和造血干细胞捐献须知。/ 中华骨髓库官网截图
为什么会想到去捐干细胞呢?当时主要是受到学校和钟南山院士的影响。“救死扶伤,先人后己”的观念一直潜移默化地影响着我,在一次学校社团活动中,我了解到中华骨髓库有关干细胞捐献的计划,也知道捐献干细胞可以帮助到白血病患者。那时候,钟南山院士在某个公开场合也鼓励我们年轻人去做这类公益,于是我就与很多献血的热心同学一起,加入了造血干细胞捐献计划。
02
接到电话,感觉像中了五百万
登记之后,我没有想过自己有一天能成为其中的“幸运儿”,毕竟非亲缘配型成功的概率,也就十几二十万分之一。
今年8月,我突然接到中华骨髓库广东分库的电话,说我跟一位患者的初筛匹配成功,问我愿不愿意做进一步体检然后去捐献。电话那头的工作人员怕我匆忙做决定,说给我几天时间考虑清楚。
这个电话让我蛮激动的,感觉就跟中了五百万一样。
心情平复下来后,我也有一点点担心:捐干细胞会不会对身体有不好的影响?虽说我是学医的,但我所在的整形外科与内科学科的联系相对较少,人们常说“隔行如隔山”,其实不同学科也是如此。我不是血液专科的,此前没有系统地学习过血液疾病的情况,对捐赠造血干细胞只有一个基本的了解。
◎ 图:123rf
接下来两天,我读教科书、查阅文献和捐赠的报道,咨询血液科的教授和内科的同学。大家都给出了一个明确答复:对身体健康人群来说,捐献干细胞基本对身体没有太大影响,当时可能有点不太舒服是正常的,过一两个星期就好了。而我平时有运动的习惯,身体还可以。
当时令我比较担心的,是捐献前期需要打一种升白针(重组人粒细胞刺激因子注射液),打针对身体有没有副作用?我很认真地做了功课,也从中了解到,很多都是常见的副作用,而且是一次性可消除的,也就安心多了。
我后来才敢告知父母,把查到的资料耐心地跟他们讲解,也跟他们说:作为一个医生,能救人一条命肯定得全力去救。在我规培轮转到ICU期间,曾经接诊过一个正值壮年的白血病患者,因为没有合适的移植供体而失去最佳治疗时机。患者从确诊到去世,只短短数月时间。当时除了为他们难过,什么也做不了。现在我有能力救人,去捐造血干细胞就能救这些患者。最终父母被我说服了,支持我的决定。
03
捐献前,需要做哪些检查和准备?
两天后,我给骨髓库答复说“同意捐赠”。大概过了一星期,工作人员带我去医院抽了一管10毫升的血,目的是与患者做一个高分子匹配,叫高筛。
两个星期后的高筛结果显示,我与这位患者是全相合配型。一般而言,患者与兄弟姐妹的配型只是半相合,他们之间全相合的概率非常低。在我国造血干细胞捐献者资料库中,找到10个位点全相合供者并能顺利实现捐献的极为罕见。
◎ 患者检索流程。/ 中华骨髓库官网
高筛之后,我又做了一次体检,项目包括血常规、肝肾功能检查、胸片、心电图等,还做了一些免疫学方面、相关基因的检查。体检的目的,是为了保证我的身体情况是符合捐赠条件的。所有检查都正常,骨髓库告诉我,确定可以进入捐赠流程了,在与各方沟通后,定在11月22日进行。
于是,我去跟导师鲁峰教授请假。老师在我心中像是大哥一样亲切,他向来推崇人要有一颗向善的心,做人做事讲究公平;他说想给所有的寒门子弟一个机会,也经常会跟我们说,你们要打动我,拿出自己努力的成果就可以了。得知我要去捐献干细胞,老师非常赞许:“这是一件好事情,我全力支持你去这么干。”
11月18日我住进了南方医院,除了常规的入院检查外,我每天需要打一针升白针,隔一天抽一次血,检测白细胞上涨的情况。升白针是皮下注射,打起来会有一点点局部的酸胀感。有的人打完之后可能会出现腰酸的症状,但我的症状比较轻微。此外,我还口服了一些活血化瘀的药物。
04
干细胞被采集时,是什么感觉?
连续打了五天的升白针,到11月22日早上7点半,我就去南方医院血液科的血细胞分离室进行干细胞捐献。父母待在深圳家里,因为疫情原因过不来,当天打了好多次电话给我。
血细胞分离室也叫采集舱,里面跟普通病房差不多,只是每张病床右上角会摆放一台血细胞分离机,这个机器就是去分离人体身体血液里每一个干细胞。
我躺在病床上,从来没有被这么多医护人员围观过,不少还是熟悉的面孔。整形外科主任胡志奇教授、冯传波书记、周艳妮护士长和科室代表来病房慰问,为我打气加油。
◎ 大家为赖竹豪打气加油。/ 南方医科大学南方医院供图
护士快速轻柔地从我的双侧肘静脉进针,一下子左右两只手都扎上了针,一边是输出全血,另一边回输血液。干细胞被采集的过程,不神秘也不恐怖,通俗来讲就是:血液慢慢从我的身体出来,进入机器里游离出所需要的干细胞,剩下的血液成分又还给我,回输到体内。
从采集开始到12点结束,全程大概4个小时,整个过程我没有头晕或其他不舒服,腿部腰部可以活动,上下左右旋转都是没问题的。采集一结束,我就坐了起来,不头晕,也无眼花无力。唯一难受的是两只手,因长时间固定一个姿势,到采集结束时有点僵硬发麻。
◎ 捐献当天,血液科主任刘启发教授一大早就来看望赖竹豪。/ 南方医科大学南方医院供图
然后我就直接回了病房,在捐献完后的两三个小时里,会感觉比较累,这与普通献血是一样的。不过第二天睡醒过来,我感觉自己基本就恢复了,胃口比平时还好。医护人员告诉我可以出院了,并叮嘱出院后注意适当补充一些高蛋白的饮食。
我还在规培轮转中,出院后在学校里休息了几天,现在已经重新回到工作岗位上。
◎ 赖竹豪朋友圈。/ 微信截图
后记
赖竹豪此次捐献了272毫升高质量的造血干细胞,“它”由专业人员携带飞向另一个城市,将为素不相识的Ta点燃生命之光。
造血干细胞的捐献,常被称作奇妙的“髓缘”,从概率上看,配型成功、实现捐献真的要看运气。不过,如果这份“髓缘”发生在医学院校,它的促成会变得相对简单。
中华骨髓库近年来数据显示,全国各地“90后”“00后”造血干细胞捐献者的占比逐年增加,越来越多的大学生正积极参与到志愿捐献造血干细胞队伍中。
通讯员|尹月春 宁习源 凌伟明
编辑|廖颖瑶
编审|梁中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