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评论】谁人能懂那“挥刀自宫”的绝情

王聃

我不惮以世俗的眼光来生存，却惮于以一种世俗的态度来丈量身边的生活。

被世俗丈量的生活，总是难免被打上误解和受伤的烙印，譬如道德、习俗，或者还有性别——28岁的长沙小伙子张恒，有做女人的想法迄今已整整八年了，在母亲的长期反对下，他终于无法再忍受，拿起刀自宫：这是我们城市里残忍而真实的一则故事，它发生在昨日的凌晨2时许，张恒是小伙子的化名，6岁时父亲过世，跟随母亲生活。

每一起纠结着世俗认同的道德事件，其实都是一个世俗节节败退的隐喻：张恒忍无可忍下的挥刀自宫，看似畅快地作别了道德观的桎梏，却也在刹那间割裂了母子情深、惊世骇俗。一直以拒绝试图等待一个“正常”张恒归来的母亲，她也终于不再等待，毅然落下的一刀，将她的信心与拒绝在瞬间摧毁，她只能，只能选择妥协。

那些“挥刀自宫”的绝情到底谁人能懂？张恒的母亲或许觉得自己是一个理解者，她坚守性别不能轻易变改的约定俗成，她不让道德的楚河汉界沦陷掉一寸边界。可她一定也是忽略者，她忽略了孩子父亲过早离去对张恒心灵的扭曲，漠视了那些点点滴滴直至最后催生“自宫”举动的心理积累。张恒用刀释放了心灵的郁结，但谁又能说他真正深入了变性的意义。没有倾诉，没有自我的试图纠偏，以残忍求得的变性结果，其实也只是一个成年人自虐的代名词。

格式化的世俗坚守里没有“温情”只有“压抑”，非格式化的野蛮生长中也没有“正当”只有“畸形”。怎样才能让一起关乎人性的抗争与救赎变得没有裂痕，不再撕裂温情与人性？黑格尔说，“他应当是他自己本身的目的，他的自身要有一种恒定的价值”——或许需要的，除了细心与不再不自觉的自我压抑，或许还更有对人性、对家庭意义的“更进一步”的亲近、省思及发自内心的把握。

没有哪一种情绪比人性更复杂与鲜活。或许，有时候，生活并不需要去追寻过多坚守的意义，其也承载不起太多的纠结之重。只有深入生活的人生，只有彼此都深入那些看似坚硬的心，一些眼光才可以温暖另一些眼光，一些心才会因为彼此理解而可以不再附生出残忍。那些看似已经别离的一段情，一些情绪的执着，或许，也只有，他与内心的它才懂。

3月16日，张某正躺在病床上休息。
为了变性的张某早上在自家的厕所挥刀自宫。 (图片来源：潇湘晨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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