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的无数国民对“辫子戏”甘之如饴。CFP供图
当宽恕和接受还没有发生时,抗争就很好,起码比恐惧和对强权人物的仰慕要好不知道多少倍。
实际上,比起政治来,亲密关系会更复杂,而抱怨带来的折磨也更重。我的一位来访者,最近一段时间觉得要崩溃。为什么会这样,他解释说,可能是家里一下子来了一大堆亲人,父母、岳父母和一个妹妹都来到了他家中,令他不堪重负。
但继续聊下去,他才发现,核心是抱怨。父母、岳父母、妹妹和妻子,他们对某个人不满的话,常常会来找他诉说,这种诉说令他很痛苦,因为,这边是亲人,那边也是亲人,他怎么做?
可以说,这个亲人抱怨时,自己是受害者,被抱怨者是坏蛋,并希望他站在自己一边,甚至要替自己伸张正义。那个亲人抱怨时也玩这样的游戏。最终,他会发现自己在夹缝中不知该去向何方。
这也是中国大家庭的可怕之处,我们多习惯绵里藏针,其实就是抱怨,主动将自己置于受害者地位,而让别人替自己承担抗争的责任。如果是小家庭,那么模式容易固定下来,一个人就会倾向于站在某人一边,譬如F就稳定地站在妈妈一边。但对于我这位来访者,前一段时间家里一下子来那么多人,他的内心就会很乱,一会儿他要这样站,一会儿他又要那样站,这种内心的摇摆会让他更加难受。
和他谈话时,我也突然间明白,很多人找到了自己对付抱怨的方式。
譬如,有些人会变成“大炮筒”,很直很憨很傻,什么秘密都藏不住,哪怕刚答应你替你保守秘密,但一转眼就噼里啪啦地将你的秘密告诉别人,甚至还在大庭广众之下讲了出来。你质问大炮筒,大炮筒会抱歉,会谴责自己那时怎么那么没心没肺,但一下次他们照旧会做大炮筒,最后你会变得不敢再将什么事告诉他们,而这正是他们想要的。
回想我身边的一些大炮筒,他们身边都有一个超级抱怨者。我想,抱怨者本来是希望他们做一个垃圾桶,但做垃圾桶时间一长太痛苦了,他们于是转而做了大炮筒。
不过,大炮筒的问题是,他们也会成为抱怨者,他们也会噼里啪啦地向别人讲第三者的坏话,这就令他们也显得烦人起来。如果他们只做大炮筒,而不做抱怨者,他们是很可爱的。但是,一个超级大炮筒如果同时也是超级抱怨者,那他会令人讨厌至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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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武志红 编辑:闫昭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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