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酒鬼能帮助酒鬼
同马宏一样,那些坚持下来的AA会员认为,正是靠AA成员间的鼓励与督促才让他们走到今天。因酒精而被抛弃在精神世界的黑暗之中,恐惧和空虚相随。面临着失去亲情与工作的双重困境,他们能做的,只能是抱团取暖。
在这个坚信“只有酒鬼能帮助酒鬼”的组织里,不同身份、年龄、性别的人聚集到一起,共同对付各自脑袋中的那个“魔鬼”。
会计师小徐是北京本地人,每次开会朗诵文章都读得抑扬顿挫、字正腔圆;律师老张从河北来,为了参加AA的会议,在北京租了房子,打算住半年再回去;开咖啡馆的小谢是一名来自广东的女“酒鬼”,5月24日是她戒酒一年的生日,特地买了喜糖,散发给大家表示庆祝。
“他们如今看上去乐观而平和,但每个人身后都曾有沉沦和挣扎。”医师孙洪强说。他向记者介绍一个引自国外的统计资料,酒精依赖患者的平均寿命为53岁,自杀率和离婚率远远高于社会平均数。如果把相关情绪性疾病引发的自杀也算进来,这个数字会更高。
同病相怜的感觉,让他们互相支撑。
40岁的北京人王戈几乎每次活动都坚持参加。“只有不断地来AA,跟大家在一起,才能填补心中的那个空洞。”
此前,多次戒酒未果,多次醉后打骂,让饱受伤害的妻子带着孩子离开了家。这让王戈感到悔恨,每次提及,他的语调都会突然降下来。
同许许多多的嗜酒者一样,王戈也是从喝酒追求尽兴,逐渐发展到不可自控,直至“众叛亲离”,同妻子、朋友、同事的关系“统统完蛋”。他也曾有终结自己生命的经历,那时他已进入谵妄状态。在失去意识的状态下,他竟然从北京的西北,几乎穿越了这座城市,步行到南城,并在不自知的状况下跳入水中。苏醒后,他发现自己身在医院,警察询问他是否遭到了抢劫。
加入AA后,他找到了一个后来与他情同手足的“助帮人”美国小伙子大卫。每当他涌起强烈的喝酒欲望时,他会迅速拿起电话,打给大卫。一通电话聊下来,他紧绷的神经会放松下来——他知道,自己又一次做到了“今日无酒”。
他最忘不了第一个没有酒的除夕夜。外面鞭炮声不断,他一人在家看“春晚”,一种强烈的孤独感挥之不去。然而零点时分,令他意外的是,大卫和妻子开车来到他家。原来,大卫怕他在除夕夜忍耐不住,重新勾起酒瘾,就特地来陪他过春节,还带来了饺子和鞭炮。他感动得要命,想在家里弄点儿吃的招待大卫夫妇,但只翻出了两根黄瓜。
在大卫的帮助下,王戈已经四年半时间滴酒未沾。他重新找了一份固定的工作,虽然收入不高,但空余时间较多。这样,他能抽出时间来参加AA的活动。
如今,王戈有两个身份。在单位他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职工,没有同事知道他是一名嗜酒者。但在AA,他是中国AA理事会这一届的主席。
不止王戈,来参加AA活动的嗜酒者中,绝大多数有着两重身份,他们严格划分其中的界限。在接受采访时,他们拒绝记者拍照,哪怕只拍背影。但他们珍视AA成员间的友情,正是这些有相似经历的朋友间的互相扶持,让他们在“魔鬼”的觊觎下,一步步走到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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