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小楚走了
在我的小说中,我一次次写到这个唱戏的男人。
注定,他是我一生的疼,一生的痴,一生的梦。虽然知道他坏,他烂,他不属于我。他不属于任何人,他是一朵自恋的水仙,妖媚地开放。
家棉红了,出了唱片,到处去赶场子,她用钱为张小楚买了一辆不错的本田车,这是我听别人说的。张小楚喜欢车,他说,喜欢那种飞的感觉。可是,他等不到我攒够了钱为他买车了,他跑去找小青了。
我、家棉、段锦都应该知道,那个许仙,是个潘安之貌的薄情人啊。他借给白蛇伞,不过是一个引子一个道具。只有白蛇那么傻,她认定了这是一场爱情,而许仙,却只把它当成一场游戏。自此,我与这个叫张小楚的男子,不再有任何瓜葛。甚至,他半夜打电话叫我小蛇的时候我亦会断然把电话挂断,然后决绝地换掉电话号码。我的心里,已经是一片深凉。
张小楚,我就此与你两两天涯,你与我,只是戏中的白蛇与许仙,我们擦肩而过,仅此而已。二十七岁,我出了五本书,开很多专栏,不再唱戏,昼出夜伏。身边亦有男子来来去去,但我不再想与一个人牵手到老,那样凡俗的幸福,我不喜欢。
从十七岁到二十七岁,整整十年,我纠缠于一个水仙花一样的自恋的男子身上,这样的纠缠,有何意义?常常是我点了一支烟,慢慢在窗前吸着,从张小楚走后,我就有了烟瘾,烟是多么体贴多么温存,我接受采访时常常说,烟,那是我的前世情人。
二十七岁这年夏天黄昏,我接到家棉的电话。
因了张小楚,我们始终不曾联系。我们都知道,这样的联系是多么的尴尬。
纳苏,纳苏,她哽咽着叫我。
家棉,我的声音亦是哽咽,我不曾想到,自己一点不曾恨她,或者,她也有这样的心情?
张小楚死了,昨天晚上,带着一个酒吧里遇到的女孩子在高速路上飞车,他喝多了酒,和迎面而来的大车撞上了,他走了,去了天堂……我几乎不相信,我宁愿他还是那么烂,我宁愿他还和女孩子们鬼混,只要他活着,只要他活着。
家棉以后再说了什么我听不清了,我放下电话,一个人跑到昆明的大街上,茫然地走着。我越走越快,最后奔跑起来,我的头发乱了,我的鞋带开了,我跑着,跑着,最后,我倒在地上,再也跑不动了。眼泪,终于顺着眼角流了下来,我甚至懒得抬手去擦一擦。
天,终于,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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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闫昭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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